頌秋看見穿著藍褲白衫,一手提破布包, 一手夾寫生本的芳霏時, 微笑對她說: 「真像個瀟灑藝術家。」
芳霏爽朗的大笑, 「反正你了解我的很, 我不如坦蕩一些。」
她看見那架灣流飛機時就瀟灑不起來了, 芳霏家裡原本環境不差, 可是這種排場就沒有見過了。 但是她也曉得, 要泰然自若才不顯得小家子氣, 可是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又太刻意, 於是她稱讚, 「這飛機真漂亮。」頌秋似乎沒聽見, 茱莉倒是轉頭對她微微笑。
飛機上只有不到十個座位, 芳霏選了一張,頌秋也跟著坐在她對面。 她拍拍又大又舒服的沙發椅, 忽然促俠起來, 她往前傾悄聲對問頌秋, 「茱莉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頌秋靠近眼尾部分臉頰似乎微微跳了一下, 芳霏知道她抓到痛腳, 「於是繼續胡說八道, 如果沒有的話你會不會考慮我?」
頌秋有點不耐煩的回答她, 「小孩子不要亂講話, 我是你…」 忽然頓一下, 接著說, 「我是你未來的工作夥伴, 我會照三餐盯你的進度, 勸你不要再亂講話。」 芳霏吐吐舌頭, 「你比我小叔叔還兇。」
第一次聽到她提到家裡的事情,頌秋倒是有興趣聽。 他問, 「你家裡是怎樣的?」
芳霏懶懶回答說, 「很正常啊! 爸爸跟媽媽結婚以後生下我。 養到我這麼大, 現在被人發掘要做美少女偶像畫家。」 說完做了一個電視上偶像明星常做的吐舌眨眼外加勝利手勢的怪樣子。 頌秋被她逗的大笑, 「你這個頑皮孩子。」
這趟行程好快, 不到三點鐘他們就回到紐約, 等車來接時, 芳霏低聲告誡自己別讓這樣的一次短暫豪華旅程迷惑, 「旋轉木馬只可以坐一次, 」 站在她旁邊的茱莉聽她這樣實際, 轉頭對她讚許的一笑。
他們搭不同的車。頌秋用中文囑咐她, 」你跟茱麗同車, 她會帶你去公司宿舍放下東西。 六點鐘她會帶你到老闆那裡去。 你要聽話。」 芳霏吐吐舌頭。
坐上車時,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小黃色金龜車好久沒有發動了。 早知道, 請山姆幫她沒事發動一下, 想起山姆她臉上浮現一個甜甜微笑。 茱莉跟她說了幾句話, 她都好像沒有聽見, 看她笑的甜美猜到小女孩心事, 於是停住沒再說下去。
「對不起, 你剛剛說什麼? 我沒有聽到。」 芳霏轉頭對她說。 茱莉好耐性, 「我只是說等等我們要準時。」 芳霏喔的一聲, 又開始想山姆的事情。 她忽然想起她忘記跟山姆媽說她今天要出門的事情。 茱莉看她小蹙眉頭, 便問她, 「怎麼了?」 芳霏說: 「借你手提電話一用」 茱莉笑笑, 從車上扶手處翻出一台電話。
電話一接通, 山姆媽就接起電話, 芳霏立刻說: 「我是芳霏。」 電話那邊卻是山姆的聲音, 芳霏驚喜, 「你怎麼在家?」
「我、我有事回來一下。」 本來以為她就此離開他的生命, 這時候卻又聽見芳霏的聲音, 山姆有點結巴。
「你媽媽在家嗎?」
雖然有些不願意放開電話, 可是他還是回答, 「在啊! 你等等。 」
「山姆媽, 我有事情到紐約幾天。 下禮拜我做杯子蛋糕給你吃。 我會做了。」 說完自己唧唧咯咯笑出來,
山姆媽聽她孩子氣的聲調笑笑說: 「山姆剛剛告訴我了。 他還帶了一個給我。 味道真好。」
芳霏聽到山姆媽這樣說開心的不得了, 又說: 「我想跟山姆說幾句話。」
山姆一直擠在話筒旁邊焦急的聽兩人對話, 一聽她這樣說, 立刻搶下電話, 「找我?」 說完自己又有點心酸。 於是鑽進廚房靠在冰箱上低聲問她: 「你已經想念我了嗎?」
芳霏大力點頭, 卻想起來他看不見, 於是笑著告訴他剛剛自己點頭的事情。
「對了, 有件情你幫我一下好嗎? 我的金龜車鑰匙在玄關櫃子上, 你有空幫我發動一下好嗎?」
茱莉示意即將要下車, 芳霏只得說, 「我不可以再講電話了說了, 我要下車了。」 她捂著嘴巴在電話裡送了一個飛吻, 那廂山姆幾乎要溶化, 緩緩坐倒在廚房地板上。 芳霏等了幾秒鐘收到那裡來的飛吻才願意掛上電話。 茱莉雖不想偷聽, 卻也把所有對話都聽進耳朵裡面, 她有些羨慕小女孩的少女情懷有發展的對象。
其實, 山姆整個下午都在跟媽媽訴苦, 他擔心女孩會被別人搶走, 更糟的是她可能被事業搶走, 再也不回來小島上。 接到她電話以後, 他覺得又有希望了。
那天黃昏, 山姆把芳霏的車開出車道, 他不只是發動了車子, 他還檢查了煞車, 添了水箱裡的水, 在雨刷水裡加了一點清潔劑, 還換了機油。 最後, 他忍不住把車子裡裡外外刷洗乾淨之後, 又上了兩層臘才罷休。
車停一棟公寓前, 芳霏發現自己又回到公園大道上。 所謂的公司宿舍, 其實是一間非常大的公寓。 走出陽台, 她發現公寓正對中央公園, 之前的公寓只能斜斜看見一角綠茵。 她在公寓裡繞了繞, 這地方寬闊的讓她咋舌。 公寓除了一間客廳, 起居室, 書房, 正式的飯廳外, 還有一間附衛浴的客房。 最讓她欣賞的是主臥室是裡面除了大大的浴室之外, 居然還有衣帽間。 這個公寓比她之前住的還大很多很多。 茱莉微笑跟著她逛完所有房間後說: 「你在紐約的時候, 就住在這裡。 」 芳霏有點愣愣的點點頭, 她現在有點擔心人家不只是要她賣身了。 這個陣仗真的是她以前沒有見過的, 她現在有點了解什麼叫做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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